mayuyu

《暗香》已完结,lof只显示了少量章节,需要全文可私信😘

【透贝】暗香(R15)十

不知不觉朝着黑暗的现实主义方向去了,好心疼透哥

两对宿敌再会,大家都变了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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扶着床边的围栏艰难地挪动脚步,康复病房里的安室正独自一人练习平稳地在地上行走。

距离那场噩梦般的决战,已经过去快三年了。

也许他是幸运的,即便经历了漫长的昏迷和毁灭性的腿伤,他仍然存活了下来。但他却又是不幸的,且不说曾经的精英特工如今只能倚靠拐杖走路的痛苦,他所期待的毁灭组织告慰亡灵的那个梦幻结局竟是一场巨大的谎言。

媒体将其定义为普通的跨国犯罪,公安资料室的卷宗被永久地封存。如同无数次的投石入海,终究只泛起了浅浅的涟漪。

偶尔梦里也能见到景光,他却说不出口一句不值得。说到底,逝去的人们带着愿望离去,承受失望的还是活下来的人。

也并不是不知道,如果没有被那个女人最后的消息误导,他也将化为墓碑上冰冷的名字。说不清心中对她到底是恨意还是感激,甚至是否还有别的不该存在的情愫,他只觉得累,疲倦充斥了他的整个身体。

东京连绵的阴雨,他的伤口也隐隐作痛。正要支撑着回病床休息片刻时,突然响起了叩门的声音。

又是风见。

“降谷先生,有客人来探望您。”像是等待指示一样,风见的神色有些拘谨。“男性,说是从美国来的。我查看了审批手续,没有问题。”

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会是谁,安室自然明了于心。于是他点了点头,风见退出去,换那人走了进来。

“赤井……秀一,别来无恙。”横亘在心中的郁结还未解开,寒暄的话语里,连他自己都听得出来带了几分怨气。

FBI的搜查官穿的不算正式,此次来日本,比起执行公务倒是更接近探望朋友。赤井示意他坐下聊,甚至反客为主地泡了红茶倒入面前的白瓷杯子里。

“前几次路过东京时,你还睡着。”面对这位旧时的宿敌,赤井说话依旧直截了当。“得知你醒了,就抽空过来看看你,腿伤恢复的怎么样?”

安室摇头。“这辈子恐怕是上不了前线了。”

“你劳苦功高,按理说也不该继续呆行动队。”赤井随口附和着,脸上却全无半分语气里的轻松。“调令下来了吗?”

麦色的男子啜饮了一口红茶,雾气袅袅看不清他的表情。“上周就下来了,康复情况稳定的话,三个月后出发去九州岛任职。”

拼上性命的英雄般的人物,活下来后落得一身伤,给予荣誉表彰后再调离主要业务去闲职上养老,这一套在哪个国家都是轻车熟路。赤井无法再说什么,相比于彼时潜入组织的满腔热血,浸淫于FBI的官僚主义几年后,他也能将权力圈的心思和打算揣测的明明白白。因而瞧着安室此刻的境况,竟生出些兔死狐悲的心酸来。

“九州岛气候温暖,上面可能认为会那里对你的腿伤有利些。”他只得这样安慰他,虽然双方心里都明白那只是敷衍的借口。“之前就听说那边景色很好,温泉也有名,我一直也没来得及去参观,以后倒是有了正当的理由。”

小心翼翼地避开核心的话题,构画看似充满欣喜的未来,这番话在安室听起来却感觉虚伪地令人浑身不适。

因而他蹙起眉头。“赤井,你特意飞来日本,就是找我说这些的吗?”

他当然知道将不爽砸向赤井毫无道理,但盘桓于心的那些事情,那些情绪,迫切地想要找寻一个出口。

“我……当然理解你的失落。”长舒一口气,话题果然还是朝着沉重的方向滑了过去。“失落的也不止是你一个人。”

赤井想要点燃一支烟,又反应过来这里是无烟病房,讪讪地收回了摸向口袋的手。他看着窗外灰暗的天空,感叹道。“我早就该料想到,存在了快半个世纪的组织,背后会是怎样的盘根错节。”

“你知道吗,我现在的感觉,和一拳打在棉花上没什么两样。”安室终于开了口,许久未修剪的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睛。“为了那个目标拼尽全力,最后却被告知,目标本来就是不存在的。你会一遍遍质疑自己,甚至会想,那些曾经是否根本没有存在过。”

末了,他的声线几近喑哑。“但是,身上的伤痛是真的,死去的人也是真的。”

受制于国家机器必须保持沉默,深夜时回想过去不断地自我怀疑,赤井也并非没有经历过那个阶段,但他显然更加懂得变通。时间会吹散一切执念,如果没有,那一定是时间还不够长。

因而他对安室点了点头。“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说,无愧于心就好。”

“也是,为了苟活于世,即使是谎言也要当成真理。”比起嘲讽他更像是自嘲,安室知道无论是谁,那些意难平最终都将被尘封于记忆。“年少时的理想终究是理想,长大了,还是要回归平庸的现实。”

赤井颔首。“安定的生活,相爱的妻子,可爱的孩子,一份勉强够得上事业的工作……那大概就是我们这种人之后的人生了。”

记忆会自动过滤痛苦,避重就轻的去选择能接受下来的现实。噩梦已成往事,日光照耀之下,万事皆好。这生活虽然蒙着一层假意,但是却真实的渗透了赤井日常的点点滴滴。

安室盯着他不再意气风发的脸,想着或许几年后的自己也是这样。被现实磨平了棱角,在规定好的框里打着转。没有人会过问他是否幸福,也没有人关心他真正想要什么,那些,本来也都不重要。

“其实,来办理探视你的流程时,我和降谷伯父也打过照面。”赤井的语气仍旧谨慎,这或许是个轻松的话题,又或许不是。“伯父说,为你选定了世交的女儿为妻,完婚后一起去九州岛,也便于照顾你的饮食起居——不过有些遗憾的是,我不一定赶得上参加婚礼,所以先提前跟你道个歉。”

安室沉默着,他当然知晓父亲是为了他的将来打算,也明白那位未婚妻必然足够优秀。只是不知为何,记忆里总是还存留着那么一个看不透彻的身影,她回眸,笑着称呼他波本君。

「波本君以后还会不会记得我呢?」或许她这么说过,很久以前。

他只觉得自己像缓慢沉入深水区的不会游泳的人,甚至明知道会淹死,却还是不愿意离去。

迎上赤井的双目,安室挤出一个勉强的笑,“无妨。”他这么说道。本来也没有什么幸福可以分享给他人,婚礼不过是从过去到未来过渡的正式标记。

赤井的心思是何等的敏锐,看着他脸上的毫无波澜,自然知晓他对这桩婚事是不抱期待的。个中缘由他略知一二,但现在并不是适合谈及的时候。

然而他也见识过安室收集情报的能力,该他知道的事,他迟早会知道。

“这话不该由我来说,但是站在我自以为的朋友的角度,我希望你忘掉过去的一切,未来路还长。”赤井很少这样多话,大概也有不知道该对谁说的缘故,今日却一反常态,执拗地畅所欲言。“你所追寻的不一定是适合自己的,看起来虚假的安稳,来日也许值得倍加珍惜。”

沏好的红茶已经凉了,杯子里却还剩大半。安室几次想张口,最后只回了一句。“谢谢你的人生经验。”

“人总要学着忘记,更何况,我不认为那个女人值得你辗转反侧。”挑起对方禁忌的话题,搜查官横下心,大有不破不立之势。“长了一副美貌的恶魔,本质也还是恶魔。”

安室不置可否。诚然,赤井的话并非全无道理,长时间的共事中,他早已见识过千面魔女是怎样的心狠手辣。但是,区别于骨子里力求安稳的普通男人,他是如此充满廉耻感、疯狂而有着自毁倾向,才能对身为同类并且表现得更加激烈的那个女人心动不已。

“我知道,她应该下地狱。”望着他,安室说道。“但在那之前,我想找到她。”

无法理解他执着的原因,赤井只能解释为那个女人在对付男人方面颇有些手腕。既然话到这里,赤井也就不再遮遮掩掩。“你找不到她的,她半年前就离开了美国,不知所踪。”

安室抬起眼。“听起来你和她打过照面。”

“见过两次。第一次是她与当局代表的谈判,我在场。第二次是离开美国之前,我陪同志保去做药物研究的收尾工作。”简洁明了地复述了当时的状况,赤井墨绿色的眼眸里映出他的全神贯注。“那女人可比Gin之流精明多了,早就给自己留好了退路——手握绝密的资料,当局除了妥协也没什么办法。要说受苦也不过是在废弃的海军要塞里呆了两年,吃穿用度没人敢怠慢她。说到底,我是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悔意的。”

能让美国政府一再退让的资料,想必是大有来头。安室明白赤井哪怕略知一二也会三缄其口,于是也不再追问,只感叹她和Sherry再见面的情形未免有些微妙。

“她俩倒是意外地相处不错,”赤井随口说道,他还是秉承着言多必失的准则。“不过我被要求全程戴了耳机,大概是女人之间的秘密,不太想让我听到。”

 


话是这么说,以赤井秀一惯来留一手的经验,他总有窃听的办法。至于当事人是否发现,他倒是不敢断然下结论。

宫野志保一行一行地核对实验数据,对面的女人百无聊赖,捏着铅笔随手在打印纸的背后涂涂抹抹。

“核对完毕,很遗憾地告诉你,第三次预实验也失败了。”女孩推了推脸上的眼镜。将手里的数据表递给她,油笔在某两列数据上打着圈。“这是端粒的长度,后面是酶活性,两项都和之前的数据没有显著性差异。”

瞥见她的脸上习以为常地平静,志保内心隐隐地并不好受。“母亲留下来的资料损毁了大半,没有全部的数据,我实在难以还原那版药物的作用机理,抱歉。”

“其实,Sherry,”那金发的女郎缓缓开口,她望着志保的眼睛,微微勾起唇角。“我早就想和你说,别白费力气了,每个人自有自己的命数。”

志保看着她。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认命。”

“你还年轻,不知道疲倦后心态总是会发生变化的。”她的笑容像四月的阳光,虽然明媚却透着寒冷,“其实回过来想,你也好,艾莲娜也好,都算不上亏欠我什么。尤其是以前我也没少为难你,以德报怨的事,我建议你少做。”

她虽然性格是别扭些,倒也并不令人讨厌。志保抿了抿嘴唇,冒出一句。“你管我呢。”

“哎呀,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厉害的。”女人歪一歪头,腮边生出几分调侃。“艾莲娜可比你温柔多了。”

志保刚想回敬她几句,视线却被推过来的那张纸上的画吸引住了。

画上的主角正是志保本人,短发,戴着眼镜,眼角略显凌厉。寥寥几笔勾勒出她刚才的模样,虽然简单却颇为传神。

联想到毛利小五郎让人大跌眼镜的画技,志保不得不暗自感叹艺术天赋还真是因人而异。她打开文件夹将画铺平放进去,又取出另一份报告,冲着那女人扯起唇角。“你的礼物我收下了,我也正好有一份礼物要给你。”

“哦?”佳人浅笑盈盈。“是什么呢?”

“之前做的基因测序报告,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。”志保翻阅着那沓纸张,在某一页停了下来。“你有与众不同的HLA基因呢。”

密密麻麻的数字上,都由她细心地做好了标记。“你看这里,还有这里……连续好几个位点都非常罕见,我猜测这也有可能是你对部分药物天然免疫的原因。”

“所以我说人各有命也没有错嘛。”她仍旧笑着,一脸风轻云淡。

志保抽回报告,“不过,HLA也被称为恋爱基因哦。”女孩一边说话,一边观察她脸上的表情变化。“差异越大的人吸引力反而越强烈,从科学的角度来看,被你吸引的人很可能是单纯、勇敢甚至热血的类型。”

回想起Asbach取笑她招条子喜欢的玩笑话,没想到竟然有理可循。毫无来由地,那个小麦肤色、有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突然印在了她的脑子里,随即又消逝地无影无踪。

女孩抿着嘴唇,对她露出了前所未有的、狡黠的笑。“想起了谁?”

“工藤新一。”她不假思索。

“不坦率到你这个地步的,还真是少见。”志保显然不相信她口中的提名。对于自己叛逃后组织里的故事,通过赤井也能了解个囫囵。因而她用笔尖敲击着纸张,望向那个女人。“还是说,你打算忘记那个人呢?”

魔女莞尔。“正在消散的过去,无非是同梦一样没有价值的幻影罢了。”

志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评价她,她像是矛盾的综合体,更像是解不开的谜题。从不担心被误解、被厌恶,甚至被伤害,所有人类应有的愉悦和恐惧,通通都被自己蚕食殆尽,只留下冰冷的躯壳供人瞻仰。

孤独的人,难以习惯被靠近。对此志保本人深有体会。只是,她的人生在绝望中迎来了转机,对面的女人似乎执意于流离。

因此女孩也不再说什么,将印有联系方式的名片放到她眼前。

“往后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,邮件我每天都会查看。”想到此刻应是诀别,志保蓦然生出了些怅然若失的感慨。

女人轻轻地摩挲手心里的那张卡片,淡淡一笑。“各自珍重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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