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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透贝】暗香（R15）十二

写在前面：

本章对于贝姐的过去有致敬原型峰不二子（《鲁邦三世~名为峰不二子的女人》），加上她对基尔的CIA名言反应迅速，所以设置成了这样的故事，大家看看就好不要当真hhh

琴爷真的是非常有魅力的男人，说实话菀菀类卿的戏码有些委屈他

评论区欢迎各抒己见，猜猜BE还是HE也不错嘿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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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冰封的斯德哥尔摩相比，早春的不列颠群岛气候更加温和而潮湿。安室望着车窗外错落有致的低矮灌木和盘根错节的榆枝，周身缭绕的薄薄雾气令这片森林看起来充满了谢绝拜访的神秘感。

主驾驶座的女人则始终目视前方，应该在哪里加速，哪里停下，选择哪一个岔路口，熟稔地仿佛来过千百遍一样。两人之间罕见地没有太多交流，甚至随着终点的临近，心情变得比之前愈发沉重。

那里是她难以愈合的伤痕，是不愿提及的沉疴，是无论过去多少年仍出现于梦境的过往。

“太勉强的话，我们就往回走吧。”掌心搭在她肌肤冰凉的手腕上，安室轻声安慰道。然而她摇了摇头，反而松手握住了他的指尖。

凝重的空气里，她的声线听起来飘渺而哀伤。

“既然已经下定决心，便没有了回头的道理。”在一棵古老的大榆树下停了车，女人垂下蝶翼般的眼睫。“所有的证据，我已经在之前交还给了美国当局。所以接下来我讲的故事，信与不信全在于你。”

“我当然相信。”他直视她的双眸，目光坦然而坚定。“无论是怎样的过去，都无关我对你的感情。我所希望的是与你一起承担这份伤痛，仅此而已。”

 

踏足这片土地之前，安室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性，但是她所讲述的那些事情，还是完全地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。

MK Ultra计划，原本是由CIA研发的，迄今被清理至不留痕迹的精神控制实验。那样惨无人道的恶行竟然曾经在这里孕育成果，而站在他身边的女人，则是这被掩埋的罪恶中唯一的幸存者。

“这里曾经是个小镇，现在已经从地图上消失了。”这样说着的时候，两人踏着路边大片的蓝铃花，来到了一座破败的建筑物前。泛黄的墙面残留着被烧焦的黑色痕迹，台阶上铺满了深绿的青苔，金属的大门则被层层叠叠的藤蔓所封锁，如同守护着想要隐藏的秘密。

指尖拨开干枯的根茎，她侧过脸望向麦色的男子。“这座教堂，是我午夜梦回时常常到来的地方。”眼神里似有邀请之意。“要进去看看吗？”

安室点头，取出随身的匕首划断覆盖于门上的枯藤。随着沉重的吱吱呀呀的开门声，阳光终结了其中的暗无天日，空气里清晰可见飘浮的尘埃。

零落的木质长椅，斑驳的石灰墙面，残破的彩色玻璃窗，以及挂满蛛丝的圣母玛利亚怀抱婴儿的雕像……他目送她一步步走过长椅，抬眼望了望垂首的玛利亚，而后径直来到烛台后的石墙前。

推动一处并不显眼的机关，石墙缓缓旋转，一整面钉着照片的墙面出现在两人眼前。

安室轻轻吹去蒙在表面的灰尘，仔细辨认着照片里的人像，迥异的面部特征显示这些人来自于不同的种族，而这种情况在与世隔绝的封闭小镇里很难出现。但是，如果他们是被挑选出的‘试验品’的话，一切不合常理也就解释的通了。

“每到一个周期，我们都会分批次地被送入远离这里的一个实验基地。只是，有些人再也没有回来过。”她倾吐着存留于心底的故事片段。明明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，然而那些本应淡忘的回忆，此刻却像火山爆发一样喷涌不息。

男人颔首。“LSD或者硫喷妥钠之类的强致幻剂，会对人体神经产生巨大的干扰。被注射了这类药物后，发疯或自残常常发生，这大概就是他们不再被送回来的缘故。”

“剩下的人们则被禁锢在幻影之中，永远无法找到出口。”轻飘飘的嗓音，在空旷的教堂里显得愈发遥远。“但是，在他们发现了LSD对我无效的事实后，我面临的境况比之前还要艰难。”

金字塔顶的掌权者制造了恐惧，而这恐惧能让人们相互猜忌，从而达到支配众生的效果。当身边的人们生活在被暗示的梦境之中时，安室明白，作为唯一清醒的存在，她必然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压力和绝望。

“被排挤，被监视，被攻击，甚至被侵犯……不是没有想过逃离这里去迎接新的人生，只是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，是不可能做到的。”她回身眺望，年少时记忆中宛如没有尽头的森林，仍旧绵延到视线的最远方。“终于，最后的机会到来了。我偶遇了一位误入森林的迷路之人，他很同情我的遭遇，表示愿意带我离开这里。”

“为了解救我，他选择在这种地方留下来。那年的圣诞节，小镇的所有人都来到教堂做弥撒，也是我们约定的逃离的日子。”被他握住的手指开始颤抖，她望着他的眼眸，顿了顿，张翕的嘴唇里声音几近消失。“害怕我被那些人再次追上，情急之下，他点燃了教堂。”

脸颊忽然触碰到一片织物，从那之下透过的体温和心跳，让她再也无法维持强忍的平静。

泪水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，在他的怀抱里，她只感觉被冰封的身体正在缓缓融化。仿佛要将所有的眼泪在这个时刻里流尽，仿佛所有的哀伤从此有了出口，无需再坚持着忍耐，放任内心的潮涌肆意妄为。

安室无言地拥抱着她，直面如此凄凉的真相，连安慰的语句也会显得苍白异常。直到这一刻，他才终于明白了在提出想要了解她的曾经时那漫长的沉默。背负着这样沉重的过往，她终其一生都只能在流离中度过，从一个深渊里逃出来，而后跳入另一个深渊。

视线停留在角落的某张照片上，看起来年仅十三四岁的少女，清秀的脸孔上却有着和年龄不符的冷淡眼神。那种平静之下被压抑着的火焰，熟悉地令他心痛。

“如果可以的话，我想留下这张照片。”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握在手中，他望向她。站在阳光和阴影的交界线中，那投向她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温柔，也被蒙上了一层梦幻。

女人一怔，而后点了点头。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，终究还是有一个人，愿意为她好好的收藏起来。

“以CIA的行事风格，应该会把相关的证据全部抹杀干净吧。”沉吟片刻，安室低声道出他的推断。“只不过，对药物和人体实验感兴趣的大财团从来都不会少，二者勾结，真相便永远深埋于地底。”

“正是如此。”微微泛红的眼眸，褪去了那种难以企及的强硬的气势，让她看起来有种即将破碎的脆弱美。“也是很久之后我才明白，出生在泥沼里的女人，从一开始就失去了被幸福眷顾的资格。”

手指顺着她的发丝徐徐滑落，他的嗓音温暖地令人安心。“那个时候，过得很辛苦吧？”

女郎的唇角扯出一丝凄苦的笑意，“其实回想起来，两个人为了躲避追捕而辗转逃亡的那段日子，反而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。”

“他一定把你保护的很好。”安室轻声说道，心里同时腾起了一种微妙的艳羡。

她笑着摇了摇头。“后来我遇到过很多人，其中不乏智勇双全、能力卓群的风云人物。”而后又垂下双眸，淡淡地抿唇。“与这些人相比，他只是个普通的音乐学院的学生，但在我心中却是真正的英雄。”

“拥有出色的武技和应变能力，充其量只是个优秀的杀手。”安室坦言。事实上很久以前他就发现了，他和她在很多事情的看法上出奇的一致。“而骨子里的善良和无畏的勇气，才是构成英雄的必备条件。”

“可惜的是，他没有得到任何属于英雄的鲜花和掌声。”她轻轻地叹气，仰起脸，不肯让泪水再次涌出。“而是将所有罪名揽到自己身上，在禁闭室里孤独地终结了生命。”

安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也许年少时的他会感同身受地痛斥世道不公，但现在却只有沉默。某一个瞬间他突然意识到，这种被命运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不甘与无奈，已经理所当然地侵蚀了他的身心。

夹杂着寒意的风从耳边掠过，他似乎听到她喃喃低语。“我时常在想，如果他知道之后我走上了怎样的道路，会不会后悔那时救我呢？”

「不会的。」

不带一丝犹豫的、笃定的语气在耳边响起。她凝神看着他，眼前的面孔和回忆里的那个人的脸，两相交叠，恍然间竟有了隔世再会的错觉。

“无论人生轮回多少次，我相信他一定不后悔自己的选择。”安室极少对不了解的人物下论断，而此时他却比任何时刻都要坚信自己是对的。这破败的教堂像是一个异界，踏入后即是空间感和距离感的顿失，轻易地让人卸下所有为了存活于世的武装。

这也并非全然是坏事，至少，他在她的眼里感受到了比往日还要生动的光芒。

忖度再三，他还是无法压抑自己蠢蠢欲动的好奇心。“如果有机会，我真想见见那位英雄的模样。”

“那么就……将你手里的那张照片，翻过来。”如同预料到什么似的，她轻启唇瓣。

——被粘合在照片背后的小小的肖像，面容俨然是位略显稚嫩的男学生。只是那眉眼的形态，莫名地让他感到几分熟悉，像他认识的某个人。

「Gin」。先他一步，她的声音在耳边滑落。

起初是不自主地战栗，微妙的欣喜紧随其后慢慢占满他的身躯。一直以来，他想不通又无法问出口的某件事，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答案。

“我知道，你大概在笑话我太傻。”她垂下头去，脸上看不清是笑还是哭泣。“即使明白那个人早早地就离我而去，却还是执着地在别的男人身上，寻找他的影子。”

他摇头，仍旧用怀抱迎接她的痴嗔。她曾是那样青睐Gin，对他的态度总是格外亲密；而她又对Gin如此残忍，短暂的温情过后就转身离去。到了最后Gin彻底厌倦了她的反复无常，甚至非常忌讳外人在他面前提起她哪怕一句话。

至死也未能得知真相，对Gin那种自尊心极强的男人而言，或许是另一种仁慈。

“即使你会从很多男人身上找到他的气息，”他嘴唇的温度印在她的眼角，那里的泪痕尚未干涸。“但我却想要成为那个对你而言，不一样的人。”

她点点头，猝不及防地，一枚指环就被套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。

没有任何繁杂镶嵌的铂金素指环，表面用意大利语刻着的「Ti Amo」已经略微有些模糊，看得出来，这是一件被珍藏已久的宝物。

“这是我唯一拥有的母亲的遗物，现在我想要把它送给你。”单膝跪地，他直视着她的比往日更加澄澈的水碧色双眸，喉头几近颤抖。“请遵从自己的内心，答应我，做我的妻子。”

细细地凝视眼前的男人，她这才发现，那张昔日极具少年感的面庞上竟然也留下了风霜的痕迹。岁月能消磨他的肌骨和神采，却遮蔽不住那双灰瞳里存留的期待。

她向来是足够清醒的，明白他倘若真的选择了自己，那么他拼尽半生累积的所有荣光将顷刻间轰然倒塌。但就像埋在冻结土地里的种子终会萌发一样，在某个时刻人还是会抛弃那些虚假的繁华，飞蛾扑火般勇敢的追求本心。

我顾念他，他未曾忘记我，这就足够了。她想。

深长的呼吸，缓缓张开的嘴唇里，吐露出令他欣喜若狂的那个答案。

「我愿意。」

 

回到酒店时已是深夜。担心她一整天滴水未进的状态，安室拜托餐厨部送来一些点心，配着温热的红茶一起端入卧室。

只是走进去，身体就像被固定住般难以挪动脚步。佳人出浴后微微泛红的肌肤，随着吹风机摆动而飘扬的金发，以及逐渐在房间里荡漾开来的香波气息，让他不由得心跳加速。

走到梳妆镜前从她手里接过吹风，细心地调成冷风将湿润的发梢吹干。手指插入那些细密的发丝，顺滑的质感如同艺术品般抚过他的皮肤。

“这么漂亮的头发，可要好好打理才行。”他低下头将脸埋进发丝中，贪婪地嗅着这沁人心脾的香味。

女人伸手轻轻摩挲他的脸颊，“之前基本是交给造型师的，后来觉得太麻烦，随意地扎起来就好。”

“以后就用不担心了，你丈夫我可是非常心灵手巧的。”这样说着的时候，他拿起了一旁的梳子。

垂顺的金色长发，缓缓滑过他手中的梳齿。 轻轻地拈起其中一束，在灯光下甚至能映出复杂绚丽的光泽。安室将她的发丝分为均匀的三绺，每次将其中两股绞缠起来，编到末尾处用头绳仔细地扎紧。

“既然是重要的夜晚，那是不是需要增加更多一些的仪式感？”她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指环，望向镜子中耐心为她整理发辫的男人，“比如，我再画个淡妆之类的。”

安室的眉眼里含着笑意，俯身吻了吻她的侧颊。“都已经这么漂亮了，还化妆做什么。”

再次被她身上的幽香所吸引，不知不觉中，嘴唇从面颊移到那两瓣红唇上，而后开始缠绵的接吻。

回想第一次与她亲密的接触，也是在一个月色很美的夜晚，而如今却和彼时的心态大相径庭。摒弃所有的防备和算计，真正地将她当作自己此生的挚爱，一切的爱抚和亲吻，都在向她诉说自己内心的恋慕。

所谓爱情，并不是按部就班的生活，不是互相容忍就能苟且到一生一世的虚假盛世。那是深植于身体的本能，是灵魂深处荡漾的回响。

在美纱面前已经冷却的欲望，也在被她的香气包围下复苏。情欲的火焰炽热的燃烧着，几近吞噬他苦苦支撑的理智。

「哈、啊……」

伴随着他的深入，她甜美的叹息轻叩着安室的耳膜。樱唇微微张开，沦陷于欲望漩涡中的动人的眼神，他怎么也看不够。

与此同时，父亲的威严、同僚的客套的冷淡，以及上司冠冕堂皇的话语……那个曾经熟悉的世界，正在如同沉入未知的深海般渐渐离他远去。现在他心中所飘摇的唯一愿望，就是想要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女人。